先生你好甜

接着走呗

[宜嘉][伉俪][谦斑]兰因不絮果(短篇 新年贺文)

兰因——比喻美好的结合
絮果——比喻离散的结局
兰因不絮果。美好的结合,不离散的结局。



林在范碗里的大米饭才扒拉了两口,大门就传来了阵阵响动。“砰砰砰”,急促的拍门声接二连三地传来,林在范被惊得右手一抖——筷子也不出意外地掉在了地上。其中一只还滚到了沙发边。
黑着脸拾起筷子,把门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王嘉尔举在半空的巴掌和一张忿忿的脸。
“怎么才开门啊?!”王嘉尔不耐烦地越过林在范进了屋,后者站在原地一副吃了瘪的表情。
无奈的把门关上,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端起了碗。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珍荣呢?”王嘉尔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个干净的碗。他来到林在范对面坐下,自觉的给自己盛了碗汤。
林在范夹了块肉塞进嘴里,“吵架了。”
“你们也吵架了?”王嘉尔反问。
也?
林在范抬起头,盯着王嘉尔那一张比包公还黑的脸,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他挑挑眉,语气无可奈何得紧,“你那小性子就不能收敛点。”
一说到这个,王嘉尔的火气又上来了,“哥你别老把枪口对准我!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了吗就说我…”
林在范抬眸看了眼他那张牙舞爪的样,顺着他得意问道,“那你说说呗。”
王嘉尔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傲娇地撇撇嘴,“他居然背着我偷偷去见他的初恋。最后还是被同事撞见了我才知道的。”
这一茬林在范的确是没想到的,他甚至还有些吃惊。平日里段宜恩也挺靠谱的,这还真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那你呢?又为什么和珍荣吵架?”
林在范口中的话还没能问出口,就听到王嘉尔再次发问。
他把碗放下,身子往后靠了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公司要派人去韩国学习的事情吗?”
王嘉尔认真地盯着他,然后点点头。又突然像悟到什么似的提高了音量,“你不会要去吧?!”
林在范没说话,算是默认。
“我的妈。”王嘉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怪不得要吵架呢。这要换做段宜恩我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那珍荣呢?现在去哪了?”
林在范起身收拾碗筷,“回娘家了。”
王嘉尔瞪了他一眼,“你活该!”


从厨房洗了碗出来,王嘉尔甩着湿漉漉的双手还没能坐下来,大门又响了。
他奇怪地看了林在范一眼,林在范起身走过去,“是bambam。”
门开了。
bambam拉着一个小行李箱站在门外。两人站在里头争先恐后地向外望着,却被bambam一把推开挤了进来。
“别看了,我自己回来的。”
“你自己?”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林在范率先反应过来接过bambam的行李箱,“你那小男友呢?不是说好跟你一起回来的吗?”
bambam往沙发上一躺,闷闷地回了句,“吹了。”
“为什么呀?”王嘉尔表示不能理解。明明上个星期视频的时候还好好的,bambam还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说要等到回来了再向大家公开他那小男友的真身。怎么这才过了一个星期就吹了呢?
bambam没什么反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看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是啊,我也想问为什么,我也奇怪着呢…”
他看起来颇有些丧气。可偏偏王嘉尔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垂头丧气的样子了。不就是闹掰个对象吗?至于吗?
他正要发作,bambam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却响了。他扫了一眼,来电人的名字是“金有谦”。
金有谦?那个吹了的小男友?
王嘉尔踢了一脚bambam的小腿肚,“喂,你前男友给你来电话了。”
bambam伸手摸索了半天才抓到手机,看也不看一眼就直接挂断,关机。动作一气呵成。
“哎对了,我怎么没见着珍荣哥啊?”
王嘉尔瞄了瞄心情不太好的林在范,拍着bambam的大腿回道,“回娘家啦!”
“回娘家?”bambam一咕噜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怎么?吵架了?”
林在范把手机往沙发一扔,“那可不?咱们兄弟三人现在都可以组个失恋阵线联盟了。”
只见bambam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目光又转向王嘉尔,“你也吹了?”
“放屁!”王嘉尔一巴掌呼上了那人的脑门,“我那是冷战!”
这回轮到bambam幸灾乐祸了,他抱着肚子笑得直打滚,无视了旁边那道可以杀死人的目光。
“哈哈哈!亲兄弟果真心连心啊!”
另外两人对看一眼,异口同声的冲着bambam吼道,“滚!你是表的!”


朴珍荣回娘家已经有三天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视为珍宝的手机也被丢在角落里起了灰。
朴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终于在第三天吃午饭的时候忍不住开口唠叨了。
“在范刚才给我来电话了,问这几天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她故意顿了顿,想看看朴珍荣有什么反应。结果那人除了埋头吃饭之外还真没有任何变化。
朴母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我说不然呢?都快把我吃穷了还不来把你给接走。”
这句话倒是起效了。朴珍荣塞了一块排骨进嘴巴里,看着朴母的眼神充满了埋怨,“妈!”
朴母不露声色的把嘴里的鸡骨头吐在了桌上,又往碗里夹了根青菜,“逗你的。”
朴珍荣冲着空气翻了个大白眼,彻底无语。


洗碗的时候,朴母又走进来了。
朴珍荣嫌她碍事正要把她撵出去,朴母却靠着灶台悠闲地磕起了瓜子。
“要嗑瓜子上外边儿磕去。”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朴母不满,把瓜子壳一股脑塞进了朴珍荣的口袋里。
朴珍荣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用湿漉漉的手从口袋里把瓜子壳掏出来,转而扔进垃圾桶里。
“有什么就快说。”
朴母继续漫不经心地嗑着瓜子,许久才慢慢道来,“你准备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差不多就得了,两口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你说你这一赌气一回家,在范能不着急吗?二十多岁的人了,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是是是。”熟练地打理好厨房,朴珍荣连翻白眼旳力气都没有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开始怀疑家母是不是被交换了灵魂。
“我约了荣宰,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
“最好了。”朴母晃悠悠地走了出去,“省得还要煮你的饭。”
成,亲妈。


段宜恩敲开林在范家门的时候,他的身上还带着室外空气的凛冽。
林在范站在玄关,看着刘海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人还怔了好一会儿。
“Mark哥。”
“这么早就来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段宜恩吸了吸发红的鼻子,或许是被天气冻着的缘故,“嘉嘉呢?还在睡觉?”
林在范点点头,从鞋架最底层拿出一双深蓝色的棉拖鞋,然后侧开身子示意段宜恩进来。
段宜恩抱歉地笑着,鞋子才刚换下来,就听见“砰”的一声响,紧接着的是一声房门反锁的声音。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小会儿,下意识的和林在范对看了一眼。
林在范挠挠头,看上去也有些为难,“估计还在生气呢。昨天也劝了劝他,但是好像没什么用。”
“麻烦你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不对,生气也是应该的。”段宜恩换上棉拖鞋,身上的黑色风衣被他脱下来搭在手臂上。见状,林在范主动把风衣拿过来,挂在了旁边的木质衣架上。
“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的Mark哥。”林在范转身去了客厅一趟,回来的时候递给段宜恩一杯温开水和一把钥匙。
他没敢说话,只是指了指刚才反锁房间的位置。段宜恩会了意,点头道谢后拿着钥匙走过去把门给打开了。
只见床铺上的人听见响动后立马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冲着房门的方向大喊——“林在范你要死啊!”乱吼一通后又再次用被子捂住脑袋躺了下去。
段宜恩有些忍俊不禁。他走过去,把手中的水杯放在了旁边的桌面上,然后对着那个鼓起的“大包”轻轻拍打——“嘉嘉,该起床了。”
然而床上的“大包”却丝毫没反应。段宜恩也不急,干脆脱掉鞋子跳到床上,摸索到被子的某个空隙后,成功地钻了进去,还不忘紧紧抱住作势要逃的人。
“放手!”不死心的人依旧挣扎着,无奈段宜恩的力气太大,压根动弹不了。
“不放。你不原谅我我就不放手。”
“想让我原谅你做梦去吧!还来找我干嘛?干脆去跟你的初恋白头到老算了…我再说一次你给我放手…”
段宜恩无奈地叹了口气。还真是头倔驴,怎么说都不听,看来只能“非常方法”来“非常对待”了。
趁着王嘉尔挣扎间,他顺势变换了体位——整个人压在了王嘉尔的身上。
“你、你干嘛?!”这一招果然起了作用。王嘉尔瞬间安静了下来,瞪着大大的眼睛充满了防备。
“你说呢?”段宜恩眯起眼睛笑得无害,“没有什么事是一炮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两炮。”
我靠!王嘉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到底去哪里学到的这些歪理?!”
段宜恩的手已经钻进了王嘉尔的衣服里,“经验是最好的老师。”
等等…这句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大约一个小时后,两人从房间里走出来。
王嘉尔揉着腰满脸黑线,段宜恩跟在身后笑得无辜。
林在范干咳了两声,招呼两人过来看电视。谁知段宜恩却摆摆手说不用了,要先带着王嘉尔回家。
林在范哦了一声,拿起遥控器正要换台,就看到王嘉尔往自己身边一坐,气呼呼地回了句,“不回!”
话一出口,就连林在范都感觉到了段宜恩变得僵硬的表情。
他用手肘撞了撞王嘉尔,试图说服他,谁知那人把头一扭不再作声。
林在范已经隐隐嗅出了空气中的火药味,趁着还没爆发之际,他拉上段宜恩不由分说地出了门。
“Mark哥,要不你先回去吧。嘉尔这边我再找机会劝劝他。你们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事。”
段宜恩权衡了半晌,又是一贯带着歉意的表情,“那谢谢你了。”
林在范把手中的风衣递了回去,看着段宜恩把风衣穿上,他在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后还是选择开了口,“Mark哥,嘉尔都告诉我了。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嘉尔向来比较敏感,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这次我的确做得欠妥了。以为这么做不会伤害到他,殊不知这样做伤害才是最大的。”段宜恩叹着气,能看出他内心的忧虑。气氛沉寂了一会儿,他把话锋一转——“哎对了,怎么没见着珍荣?”
林在范如实回答,“我们也吵架了。”
段宜恩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么,紧接着会心一笑,“因为去韩国学习的事情?”
林在范显得有些惊讶,“你也知道?”
“嘉嘉告诉我的嘛。”段宜恩笑了笑,“不过话说回来,珍荣平时看上去温和无害,实际上却是我们几个里面最犟的人。你想要他回来,还是得下些功夫。”
“这个我知道。”
“你们的事呢我也不好跟着掺和,只是希望你能多想想珍荣想要的是什么。别忘了他当年跟你的时候你还是个穷小子呢,为了这个他没少和伯父伯母吵架。”
沉默了半晌,林在范抬起了头,“行,我明白了。”


朴珍荣自从结了婚跟着林在范去了A市,就和崔荣宰瞎混得少了。所以这次,还算是因祸得福。
两个人吃饱了饭,选择步行回住所。不仅可以促进消化,还可以借此机会好好聊一聊。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崔荣宰胡乱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头。
“不知道。”朴珍荣实话实说。
“你呀。”崔荣宰顿了顿,这般说大道理的口吻还是见得极少的,“他这么做不也是为了你们将来好吗?别总是揪着眼前的小损失不放,要把目光放远一点。”
“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说服不了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话题的缘故,气氛沉默了片刻。等到再次热起来的时候,是因为两人看见了一个行为奇怪的人。
“哎哎你看——”崔荣宰眼尖地看到了不远处一个坐在护栏边的男人,他顺手拍了拍朴珍荣,示意他顺着自己的指尖的方向看去。
朴珍荣的目光在晃动了好几下后才确定了焦距。只见那个男人坐在江边的护栏上,吊着脚,仰着头。
朴珍荣心里一咯噔,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和崔荣宰对看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不会要跳江吧?!”
话音刚落,两人立马抬起脚向着男人的方向飞奔过去。
“兄弟——别想不开啊!”
“兄弟——人生没什么难题是解决不了的啊!”
坐在护栏上的红头发男人听到声响转过头,只见两个年龄相仿的男人朝自己跑来,边跑嘴里还边喊着一些奇怪的话。
红头发男人压根没放在心上,又把头转了回去。然而,就在十多秒后,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护栏上拉了下来。
“砰”的一声闷响——他整个人结结实实地倒在了下面的草地上。吃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硕大而担忧的脸。
揉着快要被震碎的骨头慢慢坐起来,看了看一左一右的两个男人,他无奈地说了句“我只是在吹风我没有想不开”。
朴珍荣和崔荣宰同时傻了眼。
看着两人发愣的表情,红发男人以为他们还是不相信自己所言,于是又补了句“要跳我早跳了还跟这吹那么久的风我有病啊我”。
这回那两人是彻底信了。他们一边陪着笑脸一边不停地冲着红发男人道着歉。
红发男人晃了晃脑袋,转念一想两人也是一片好心,索性大手一挥,既往不咎了。


林在范送走了段宜恩,回去的时候bambam已经醒了。王嘉尔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视机,但是林在范知道他根本就看不进去。
他环视一圈,叹了口气,“咱们出去吃午饭吧。顺便可以好好聊一聊。”
餐厅距离住所不算远,平日里懒得做菜了林在范总会领着朴珍荣去哪儿吃。那个菜馆实惠味道也不错,特别是它的酸甜排骨,更是每次的必点菜。
三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坐在一起好好聊天了,一番扯皮后,林在范率先切入正题。
“你为什么和你的小男友吹了?”他把话头指向了bambam。
bambam放下筷子伸了个懒腰,“说来话长。”
王嘉尔不留情面地呼了掌他的脑门,“老实交代。”
最后在两人的言行威逼下,bambam说了实情。大意就是本来已经确定了关系,谁知就在回来的前两天bambam去试探了他的口风,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结婚,结果他犹豫了好久都没能给bambam一个答复。所以bambam觉得心凉了也失望了,索性二话不说直接离开了那里跑了回来。
“明摆着就是不愿意呗。那我何必要把感情浪费在一个不可能的人的身上。”
林在范把杯子里最后一口啤酒喝完,“我觉得吧,这件事你有点冲动了。你的主观臆断不代表他的想法,万一他的想法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呢?”
bambam摆摆手,“算了。他要真在乎我的话会主动来找我的。”
回去的时候,林在范专门抓着王嘉尔走在了后面。
“其实我对bambam说的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你看到的只是Mark哥背着你去见初恋,可是却没想过他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所以才选择的隐瞒。只不过他这次的做法的确是欠妥当了些,但是他的出发点并不坏。”
“我懂啦林大哲学家。”王嘉尔觉着气氛有点凝重忍不住打趣,“别总想着教训我啊,你呢,你的事解决得怎么样了?”
“还在想。”
“不是吧哥,看你平常教训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怎么到自己的事就变得那么木了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林在范耸耸肩,看来也被折腾得不轻。
王嘉尔抿着嘴唇,伸出手搭上了林在范的肩膀,“你别忘了珍荣跟着你的时候你还什么都没有呢,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
说完,只见林在范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古怪。他瘪着嘴上下打量了王嘉尔一番,笑得狡黠,“你现在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呐?”
“什么意思?”王嘉尔不解。
“没什么,就是觉得冷战了还有这等默契当真是不简单。”


朴珍荣压根没想到和红发男人居然还有二次交集。当他在同一地点再次见到男人时,他立马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
“嗨,又是你?!”
红发男人转过头,眸子里的惊喜一闪而过,“哇,真巧。”
这一回,朴珍荣也跟着坐到了护栏上,吊着双腿,还真挺惬意。
“又在这儿吹风?”
红发男人不置可否。
“心情不好?”
“嗯。”
“工作?”
“不是。”
“家庭?”
男人摇头。
朴珍荣突然恍然大悟,这些都不是的话那就一定是——“失恋了?”
男人终于点点头,但又很快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失恋。连架都没吵呢,他就突然离开了。就算是要和我分手也该说一声吧。”
朴珍荣有些不明白那个人的脑回路,“那你怎么不去找他?”
“找他?”红发男人目光迷茫,“没想过。”
朴珍荣哑言,只好换了角度继续问道,“那你们为什么吵架?”
红发男人思索半天,才终于把来龙去脉陈述清楚。
朴珍荣听完,自信地拍了拍红发男人的肩膀,“相信我,你只要去主动找他他一定能原谅你。”
“真的?”
“那当然了,我可是过来人。你那小对象就是一时气不过所以闹点小脾气罢了。你要再不去找他,那我估计你就要彻底失去他了。”
红发男人垂头思索片刻,然后冲着朴珍荣笑了起来,看样子是要道谢。可惜就在这个时候朴珍荣接个点电话。他和电话那头的人简单说了两句,听上去像是在催促他赶紧回家。
果不其然,挂掉电话的朴珍荣从护栏上跳了下来,和红发男人做了个简单的道别后便离开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了。朴母的房间还亮着灯。朴珍荣换好拖鞋径直走了进去,开了门,发现朴母还倚着枕头看着书。
“妈。”打过招呼,朴珍荣来到床边坐下,“我想明天回去了。”
朴母放下了书,微微低下头借着眼镜上头的缝隙打量着他,“想通了?”
“也不算吧。就觉得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事,怎么样也得回去说个明白。”
朴母把老花镜摘下来,书也合起来放在了枕头边。她握住朴珍荣的手,颇有些语重心长,“你呀,目光要放长远一点。在范是个好孩子,他做这个决定不就是在为你们的未来做打算吗?想当初他一穷二白,我反对你和他在一起,结果他用了一年的时间就靠着自己的打拼买了房和车,然后风风光光的把你给接走了。当时我就觉得这孩子特别可靠。”
朴珍荣没说话,把被朴母握着的手抽出来反握住了那只手,然后用左手揉了揉湿润的眼睛,还吸了吸鼻子。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需要的是互相依靠,总那么耍小性子可不行。”
“知道了,妈。”朴珍荣起身,把朴母露在外头的手臂放进了被子里,“早点休息吧,晚安。”


朴珍荣回到家的时候,王嘉尔和bambam刚下楼去买调料。他进了门,鞋子还没来得及脱下来,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厨房的方向传来。
“怎么这么快?是不是没有——”林在范手里还握着炒菜用的铲子,在看到来人是朴珍荣了以后,后头的字眼又都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回、回来了?”他有些手足无措,几天的冷战下来竟让他变得不敢正视朴珍荣的目光。
“嗯。”朴珍荣反倒是自在多了,他换了鞋,放好包,然后又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bambam来了?”
“嗯,对,还有嘉尔。”
“王嘉尔?”朴珍荣不禁感到奇怪。好端端的怎么都跑来了?
“他和Mark哥吵架了,所以来这里住几天。”
朴珍荣给自己倒了杯水,“bambam的小男友呢?也跟着一起来了?”
“没,吹了。”
“什么?咳咳咳…”一激动,刚喝进去的水全被呛了出来,朴珍荣憋红了脸,咳得腰都直不起来。
见状,林在范不敢怠慢立马走过去,空出来的手轻拍着朴珍荣的背,还不停地问着好些了吗。
朴珍荣摆摆手,症状好不容易缓解了些,就在这时,出去买调料的两个人回来了。嬉闹着进门,却在看到朴珍荣后又都默契地闭上了嘴。
对看一眼,王嘉尔夺过林在范手中的锅铲和胸前的围裙,bambam则是把两人赶进了卧室,丢下一句交给我们,就把门一关转身走了。
朴珍荣忍不住笑了出来,还不禁调侃道,“你们兄弟三个可真是够默契的。”
林在范把手一摊,“这样的默契我宁愿不要,损失太大了。”边说着,他一边偷偷观察着朴珍荣的反应,“还生气呢?”
末了,他还鼓起勇气伸出手指戳了戳朴珍荣的手背。
朴珍荣也懒得再装下去了,他把双手抱在胸前,只是语调始终不高,“你去韩国学习的事我不反对了。但是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带我一起。而且我在那边的工作你要替我搞定。你觉得这样行不行?”
实际上林在范已经做好了放弃这个机会的打算。虽然说是可以加薪,可是要面临的就是和朴珍荣分居一年的考验。虽说他是王嘉尔的哥哥,可在结婚这件事情上要比他晚得多。况且朴珍荣是从来不相信小别胜新婚这一说法的。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朴珍荣居然愿意为了他而作让步。林在范瞪大了眼睛,呆滞了半晌才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脉似的反应过来,“行、行、行,当然行了!”
“那就成了。”朴珍荣舒了口气,“出去吃饭吧。”
结果他的腿还没能迈出去,就被拉近了一个熟悉且温暖的怀抱。
“我好想你啊。”林在范把头抵在朴珍荣的肩膀上,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我每天晚上只要一翻身摸不到你就会马上惊醒。有的时候甚至一个晚上都睡不着觉。你看看,我都瘦了。”
说到这里,林在范还特别委屈的撒着娇,就差没有嘟着嘴索吻了。朴珍荣承认,他彻底没辙了。他最怕的就是林在范服软,他慢慢地伸出双臂也环住了那个人,语气也放软许多。
“这次我也有错,不该跑回娘家那么多天,害得你担心了那么久。”
林在范拼命摇着头急于否认,唇瓣却已经不受控制地吻上了朴珍荣的脖颈,带着薄茧的手掌也不安分地伸进了那人的上衣里。
朴珍荣一惊,急忙想要挣脱开。不料林在范却越搂越紧,“我已经憋了好几天了,你就让我来一次嘛…”
“嘉尔他们还在外面呢…”朴珍荣半推半就的也褪下了外套。
“没关系。他们不会进来的。”


四十分钟后。
“我们要不要进去叫在范哥?”
“如果你不想被赶出去的话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可是我很饿。”
“那就找你的小男友回来喂饱你!”


段宜恩来的时候,王嘉尔正在公司门口拦出租车。车子在他面前停好,他拉开后座的车门正要坐上去,就被人从后面截住了那只拉车门的手,强制性的给拽开了。
段宜恩把王嘉尔拖到身后,然后冲着出租车司机说道,“师傅不好意思,这车我们不坐了。”
语毕,大手一挥,“砰”的一声潇洒地关上了车门。王嘉尔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出租车绝尘而去,却又无能为力。
“去哪?我送你。”
王嘉尔极度不满,“放手!”
可又怎么会遂了他的愿呢?段宜恩拉着他不由分说的把他塞进了停在后方不远处的轿车内。
“你到底想干嘛?”王嘉尔恼了,表情也是不耐到极点。
段宜恩却是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着,“接你回家。”
“你——”王嘉尔卡壳了,涨红了脸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索性就耍起了小脾气,“不回!”
“为什么不回?”
“因为、因为我答应了我哥待会儿要一起去吃饭!”
段宜恩知道王嘉尔还在生他的气。他沉默良久,软化下来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纠结。
他叹了口气,把手伸进了风衣的内袋里,手拿出来的时候掌心内还多了个蓝色丝绒盒子。盒子是正方形的,看上去应该是正好能放进内袋里的宽度。
迎着王嘉尔倔强又强硬的目光,段宜恩把盒子“啪”的一下给打开了,闯入视线里的是一个款式别致的手镯。盒子的里头还印着这个品牌的Logo,可是王嘉尔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这一款是在什么时候上市的。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枚独一无二的手镯吗?我从同事的口中得知了他现在从事的是珠宝设计方面的工作,于是我就找到了他。一来是比较放心,二来呢他在这方面也算是小有成就。我本来是想在结婚纪念日的时候拿出来给你一个惊喜的,谁知道却突然弄出了这么一茬…”说到这里,段宜恩的表情里还透着深深的惋惜。
王嘉尔盯着那个手镯瞬间忘记了该说些什么,他魔怔的把手镯从盒子里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来回端详。
说实话,他早就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可现在最让他揪心的是,段宜恩不仅记得,而且还用心的去做了。想着自己这几天的无理取闹,一定很伤他的心吧。
王嘉尔揉了揉变得湿润的眼睛,强忍着狂涌上来的酸涩,憋得喉头一阵一阵的发疼也不愿意在那人面前失态。
可最后击破他那层防线的竟是几个不起眼的单词——他的目光在触及到内壁的时候,那隔着万千眼泪的薄膜终是变成了不堪一击的纸片,粉碎得一塌糊涂。
—— You'll always be my boy。
王嘉尔握着手镯的手颤个不停,泪水一波接一波地喷涌而出,他动动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还是段宜恩把手镯拿过来亲自替他戴了上去。
最后,哭成泪人的王嘉尔被段宜恩温柔地拥入怀中,后者还附在他的耳边用低沉磁性的嗓音说道,“ You'll always be my boy。”
“嘉嘉,我爱你。”


吃晚饭的时候,段宜恩对于朴珍荣的到来感到惊讶。同样的,朴珍荣也对段宜恩的到来感到惊讶。
不过从身边伴侣的表情以及行为都得以看出,一定是和好了。
整个晚餐下来,bambam的兴致始终不高。大家都知道他心里憋屈得难受,特别是在身边的人都出双入对了的时候,那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提他和那小男友的事,bambam呢也很尽量的附和着大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的不合群。
用餐结束,因为餐厅里林在范家不远,大家都选择了步行回去,正好王嘉尔也要回去拿行李。
bambam独自走在最前头,王嘉尔和段宜恩垫后。朴珍荣挽着林在范的胳膊小声问道bambam是为什么和那小男友闹掰的。
林在范也没隐瞒,说了实话。
只是朴珍荣越往下听就越是眉头紧锁——这个故事情节怎么那么耳熟呢?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
正琢磨着呢,就看到一直走在最前头的bambam停下了脚步。
几个人觉得奇怪,便一起拥了上去。
只见bambam目光注视着的方向是小区门口。小区门口的铁门外站着个红头发的男人,他衣着单薄,站在风口冻得瑟瑟发抖,只能通过时不时地跺脚才能缓解寒冷。
朴珍荣一看,猛地一拍脑袋算是醒悟了。就说那剧情怎么这么熟悉吧,感情第一次听的时候是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的。那要是这么想来的话,他一定就是bambam的那个小男友——金有谦了。
想不到还真是有缘呐。
借此机会,朴珍荣偷偷扫了一眼其他几个人的目光。除了bambam之外,倒是出奇的一致。想来应该都是想到了这一层。
只见bambam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炯炯有神的双眸中像是有波光在闪动。就在这个时候,金有谦也看到了不远处的bambam。他下意识地停下了焦虑的踱步,迎着冷风向着那人走去。
bambam一开始还算坐得住,到了最后关头,早就泣不成声的他干脆撒开脚丫子朝着金有谦飞奔而去,然后还一头扎进他的怀抱里。
金有谦的怀抱是冰凉的,可是bambam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滚烫。
“我还以为…以为…你真的打算不要我了…”
金有谦着急地正要解释清楚,就看到几个男人走过来,其中一个还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上楼再说。
他点点头,拉着bambam就要进到小区里,视线却在不经意间捕捉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你?!”


屋子里的暖气再加上一杯滚烫的热茶,才让金有谦的身子逐渐回温。
他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把自己和朴珍荣偶遇的情形给说了一遍。除了当事人以外,其他的几个都诧异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只有王嘉尔兴奋得过了头,恨不得拉上这个未来的自家人刨根问底才肯罢休。众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不忍心打断的模样,纷纷给了段宜恩眼神示意。
段宜恩当即了然。自然地伸出手从后头捂住了那人喋喋不休的嘴,顺带无视掉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对着金有谦友好地笑着,“那你这次来是真的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想清楚了…”金有谦如捣蒜似的点着头,把bambam搂得更紧了些,“那个时候我之所以犹豫是害怕不能给bambam想要的生活,并不是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我现在已经在这里找好了工作,房子也找好了,唯一需要的就是一个主人了。”
他的眸子深情款款,使得bambam在他的注视下羞红了脸。
“你愿意跟我走吗?我会把我所有的东西交都给你。从今往后——”他指了指自己左边胸口的位置,“你就是它的主人了。”


一个月后。
林在范在韩国替朴珍荣联系好了工作单位,两个人一起去了韩国。
两个月后。
王嘉尔和段宜恩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当天,段宜恩又替王嘉尔戴上了一枚绝无仅有的戒指。
一年后。
金有谦和bambam在荷兰注册结婚。
婚礼当天林在范刚结束了韩国为期一年的学习,带着朴珍荣直接搭乘飞机飞到了荷兰。
段宜恩和王嘉尔则是带着两个刚领养不久的小孩一起来到了婚礼现场。两个还不到四岁的小孩子在婚礼现场兴奋过了头,最后还一不小心打碎了婚礼上需要用到的香槟和红酒。段宜恩即刻拉下了脸,把两个小孩赶到墙角面壁思过,王嘉尔也装模作样地吼了几句,拍了几下屁股当做教训。
最后还是林在范和朴珍荣赶过来,一人抱走一个哭到直抽抽的小孩,这才勉强算完。


婚礼在三十分钟后准时开始。
bambam身着一袭白色西装站在右边,金有谦身着一袭黑色的西装站在左边。一黑一白,最显眼,也最亮眼。
从宣誓到交换戒指,再到拥吻。两个人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对方。自小眼泪就不多的bambam却从宣誓的时候开始就哭到话都说不利索。
金有谦见状,绅士地打了个手势,请求暂停一会儿。他捧起bambam的脸,吻去了那人脸上甜蜜又咸涩的泪珠,还把他拥入怀中安慰了好一阵。待他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才请司仪继续进行。
司仪的声音在现场响起,那一句句庄重的誓词纷纷灌入每个人的耳朵里,令在场的人都受到了不同的程度的感染,有的甚至还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司仪的话暂时告了一个段落,所有人的目光又不约而同的聚在了bambam的身上,期待中又带着些许没来由的紧张。
只见bambam目不转睛地看着金有谦,还挂着泪痕的眼眸却弯起了世间最美好的弧度。他笑得灿烂,就连天上的日光也不及他的一半。
他强忍着再次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声音有些颤抖却丝毫不影响它的坚定。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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