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猪尔
【伪兄弟｜大学老师荣X高中生嘉】
06
两个人在外头吃东西的时候，王嘉尔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而他也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挂断，到了最后，金有谦实在是忍不住才开了口。
“你真不打算理你哥了？”
王嘉尔再次摁掉了一通刚打进来的电话，“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干脆不接。”
“那你刚才不是给他发信息了吗？”
“是啊。”咬咬牙，干脆关了机，“现在知道急了，那早干嘛去了？”
“如果今天不是我把东西都拿走了，估计他还是那一副不紧不慢温吞的样子。”
金有谦挠挠头，有些不解，“可他昨天不是向你服软了嘛！”
“别提昨天！一提我就来气！你见过求人还不说好话的么？就给我来一句跟我回去吧，他真以为这是在哄三岁小孩呐？！”
王嘉尔越说越来气，手里的餐具也被他摔在了桌子上。
“好好好…别生气…别生气。”金有谦把可乐递到那人面前，示意他喝几口降降火。
那人也没客气，接过可乐就是咕咚咕咚几大口，一会儿的功夫，满满一杯可乐也差不多见了底。
“反正这次我可是来真的，他什么时候表现好了，我就什么时候回去。如果还是像昨天那种态度的话，就俩字，免谈！”
“真以为仗着我喜欢他就可以为所欲为！想都不用想！”
还是觉得不解气，干脆一仰头把杯子里为数不多的可乐喝了个干净。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金有谦耐心安慰着，“要不咱们去打电玩？发泄发泄？”
王嘉尔思考了半天，一拍桌子，“成！就这么定了！”
两人去到电玩城后，便撒开脚丫子的到处玩，一会儿赛车，一会儿打拳，一副不把力气花光不罢休的架势。
最后累到动不了的两个人，把剩下的游戏币全部拿去夹了娃娃。还别说，歪打正着，出电玩城的时候两人基本上是一手一个。
“喂你看，这只企鹅多像你。”金有谦看上去心情不错，一出电玩城就开始打趣，估计又是皮痒了。
王嘉尔想也没想，抬起腿就是一脚，“滚！像你妹！”
“没有妹！”
“滚犊子！”
“你才犊子！”
“明明就是你！”
一成不变的拌嘴早就习以为常，两人一边笑闹着一边把手里的娃娃送给了路上经过的小学生。
送出最后一个娃娃后，金有谦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快十点了。
“我们该回去了。”
“知道了，这不是正走着吗？”
好不容易停歇下来的吵闹声眼看又要响起，却因为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人儿而停了下来。
而视线里的人也明显看到了两人，所以也跟着停了下来。
“哟，这不是杀人犯的儿子吗？”
崔荣宰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身边还跟着两三个社会青年，而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手里头夹着根烟，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
王嘉尔皱了皱眉头，不想惹事的他本想当做没看见，却不曾想还真有无事生非的无聊之人。
倒是一旁的金有谦挑了挑眉毛，讥讽地回道，“我看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怎么？昨天那一下挨得还不够？要不要我再给你补一下？”
这人打小就是暴脾气，能用拳头解决的事从来不用舌头。再加上崔荣宰三番五次的找茬，只能说他的拳头早就蠢蠢欲动了。
果然，崔荣宰的表情变了变，手里的烟也被他狠狠摔在地上，“妈的，我看你们还能嚣张多久。”
话音刚落，他就扬起拳头朝着两人冲了过来，而他身边的混子见状也跟着上来了。
哼，来得正好。
只见两人冷笑一声也挥起拳头也冲了过去，两伙人立刻陷入了混战当中。
别看崔荣宰人多，可是金有谦也不是吃素的，几个回合下来，人多势众的那一边居然败下阵来。
那几个人捂着肚子捂着脸的，看起来狼狈不堪。特别是崔荣宰，简直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王嘉尔看着已经破皮的拳头，虽然疼得有些呲牙咧嘴，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以啊你小子。”
金有谦抹去了嘴角的血渍，也是笑得灿烂，“那是，也不看哥哥是干嘛的。”
玩笑归玩笑，看着因为自己而负伤的人，王嘉尔多少还是会过意不去，“疼不疼？”
“还好。”金有谦实话实说，“都是一帮渣渣，费不了多少力气。”
“那就好。”拍了拍身上的灰，“咱们赶紧回去吧，要不然连公车都没了。”
经那人这么一提醒，金有谦才像是反应过来，“对哦！”
没敢再多做停留，拉起身边的人撒腿就跑。
“哎哎哎，慢点…”被他这么一拽，王嘉尔只觉得手臂又痛了不少。
“没有时间啦，快快快！”
“好好好…”
………………
这两人当真是连赶个公交车都不得安宁。
**
“朴老师。”
这天下课朴珍荣正要走，就被几个学生叫住了。转头看去，才发现是班上的几个班干，程瑾自然也在里头。
微微皱皱眉，掩盖了少许尴尬，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是这样的朴老师。”一个男生主动搭腔，“咱们班明天要举行团日活动，活动内容是去郊外露营。你以前不是也说过想去体验体验嘛，所以我们想邀请你和我们一起去。”
“对啊对啊，反正所有的用具我们都准备齐全了，你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只需要跟着我们一起走就行。”另一个女生也明朗地附和着，只是一向活跃的程瑾却意外的没做声。
朴珍荣本想拒绝，因为这几天他的情绪非常不好，因为王嘉尔的离开，他也被折磨得整晚整晚睡不好觉，精神变差了不说，还不知道该如何把那人叫回来。
无奈，学生们太过于热情，最后干脆一个班级的同学都围在了他的身边，起着哄地对他发出邀请。
偏偏他朴珍荣最受不了的就是软磨硬泡了，最后被逼的没有办法的他，只好妥协答应。
同学们开心得一哄而散，没过多久就散得没了影，朴珍荣笑得无奈，却也不好去说些什么。
第二天，朴珍荣早早的就来到了学校，然后跟着班上的同学们一起上了去往郊外的大巴车。
他刚在车上坐下来，就看到程瑾跟着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
其实作为朴珍荣来说，是没多大意见的，可是程瑾一坐下来，就紧张地挥着手臂，“老师是因为别的地方都坐满了，所以我才…”
“我知道，我也没说不可以。”看着女生涨红了脸，朴珍荣礼貌地笑了笑，也并没有再去多说什么。
只见程瑾眨了眨眼睛，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得以放了下来。
一路上，车窗外的风景优美，大巴车内气氛盎然，每个人都像闲不下来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程瑾也时不时的和朴珍荣搭上两句话，一路下来，朴珍荣发现，如果这个女生不是因为打扰了自己的生活的话，其实还是挺好的。
慢慢的，两人的话也变得多起来。
“老师，你手上的这个镯子…是别人送的吗？”程瑾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显得特别的小心翼翼。
朴珍荣看了眼镯子，又点了点头，“对啊。”
“女朋友？”
“不是。”
没过多久，大巴车便安全到达了目的地，在徒步上了山后，所有人都开始行动了起来。
男生负责搭帐篷生火，女生负责洗菜烧水，朴珍荣几度想要帮忙，却都被学生们拒之门外。
思来想去，他总觉得坐享其成不是件好事，于是在他一再强硬的要求下，勉强给了他一个洗菜的任务。
朴珍荣笑笑，脱下了腕上的手镯，然后主动加入了大部队中。
一天的活动在欢笑声中结束了，夜晚时分，奔波了一天的同学们基本都钻进了帐篷里，唯独朴珍荣还坐在外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老师。”望着月亮出神间，有人走了过来。
光听声音他就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
“怎么还不睡？”他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了一个位置给程瑾。
程瑾道谢着坐了下来，“睡不着呗，就想出来看看。”
朴珍荣笑笑没说话，而是自顾自地转着碗上的手镯。
募地，程瑾莫名蹦出一句，“我想通了。”
“什么？”
“老师我决定放弃你了。”
心中一愣，瞬间瞪大了眼睛。
“程瑾你…”
“老师你不用觉得内疚，其实从头到尾错的都是我，是我不该缠着你，不该这么无理取闹，给你的生活带来这么多的不方便…”
程瑾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到最后，她的眼眶也不自觉地湿润了起来。
“不过老师，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一直用着最委婉的拒绝方式让我没受到伤害。”
朴珍荣一怔，随即扬起了嘴角，“你是个好女孩，相信老师的话，你会遇到你生命里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程瑾听后拼命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却在再次开口时一改之前的认真，开始打起了趣，“不过话说回来，老师你也太过分了吧？这镯子明明就是你女朋友送的，你还骗我说不是…”
“这个真的不是女朋友送的。”那人不禁疑惑。
没想到这样认真的话语在女生听来却像是推脱，“老师你就别装了，今天你在洗菜的时候，我在你的手镯上看到了一小行字，如果不是女朋友，又怎么会上面刻那么肉麻的话呢？”
朴珍荣只觉得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仔细琢磨着程瑾的一字一句，然后像是触电般的把手镯摘了下来。
镯子被他拿在指间处，借着月光，他在镯子的内侧发现了几处凹凸不平。凑近看去，才发现那就是程瑾口中的一行小字。
短短的七个字，却让朴珍荣差点哭出声来。他从来没有那么讨厌过自己的懦弱，当真是恨透了这样没用的自己。
就因为自己的胆怯，差一点就要失去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直到现在自己才发现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为什么自己总是那么的迟钝？
手指一直在那块粗糙的质地上来回摩挲，似乎通过指尖就能感受到那人灼热的温度，以及深深地思念。
我想陪你一辈子。
嘉尔，我现在看到还算晚吗？
**
下课铃刚响起，班上的同学就一窝蜂地跑出了教室。
王嘉尔从来不喜欢凑这种热闹，所以他和金有谦两个人向来都是不紧不慢地走着，经常都是两人走出校门的时候，学校里也基本没了人。
“昨晚我哥打电话给我了。”
两人把手往口袋里一插，悠闲地边走边聊。
金有谦从书包里掏出来上课时专门留着的面包，分了半边给王嘉尔，“然后呢？说什么了？”
那人也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我压根就没接，那时候都已经十二点了，我早会周公去了，谁还有那功夫理他。”
不一会儿，手中的面包便被消灭得一干二净。
“估计他是想求你回去呢。”
“管他呢！见不着人一律面谈！现在可是他求我，不拿出点诚意来谁理他？！”
金有谦想想也对，一把揽过王嘉尔的肩笑道，“就是！”
两人蹦蹦跳跳地才出校门口，就被一伙人拦住了去路，看样子已经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来者不善，这是他们的第一反应。
只见围过来的那伙人中，领头的人又是那冤家——崔荣宰，而在他身后，少说也跟了十来个混混。
还没等崔荣宰开口，就看到金有谦把书包往边上一扔，冷笑道，“别以为主动送上门我就会手下留情。没门！”
“哼，口气还挺大！”崔荣宰使了个眼色，身边的混混立刻走了上去，“我看你待会儿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看着逐渐围过来的人，大家都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金有谦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没想到那人也已经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既然来了，就没有走的道理。这么多免得恩怨，也该是时候好好算一算了。
想着，两人不约而同地冲了过去，十几个人又开始了一场混战。
别看那边只有两个人，可战斗力却依旧丝毫不减。特别是王嘉尔，今天更是异常凶猛，几个回合下来，也并不处于下风。
只见他一拳一个肘击，面前的混混便倒在了地上，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又迅速接住了从另一个方向挥过来的拳头，手腕一拧，那人便吃痛地叫了起来，对准那张欠揍的脸又是一拳重击，那人便应声倒地。
崔荣宰逐渐感到大事不妙，不禁也变得惊慌起来，他本想着落荒而逃，却又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很快，他便从一旁放着的背包中，摸出了一把蹭亮的匕首。
那匕首泛着寒光，锋利无比，他拿在手上颤颤巍巍地朝着人群中走去。
一伙人正打在劲头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份不寻常。
当金有谦再次撂倒身边的混混后，一个回头，便看到了拿着匕首鬼鬼祟祟的崔荣宰，而那人瞄准的方向，里面其中一人正是王嘉尔。
金有谦大惊，来不及多想便跑了过去，“嘉尔！小心！”
王嘉尔此时正和几个混混扭打在一起，根本顾不上身后的事情，听到金有谦地呼唤，也只是象征性地回头看了一眼。
崔荣宰正拿着刀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他下意识地往另一边躲了躲，却依旧避不开那人手里的匕首，“呲”——只觉得一股冰凉硬生生撕裂自己的皮肉，猛地钻了进来，又在还没来得及感受这份疼痛之时，匕首又被拔了去。
身边的世界瞬间安静了，混子们也都不自觉地停下了手，除了金有谦那惊慌失措的声音之外。
王嘉尔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拿着带血匕首的崔荣宰，又看了看小腹处流血不断的伤口，只觉得一个重心不稳，便倒在了及时赶来的金有谦的怀里。
“不…不关我的事…我就是想吓吓他…没…没想到…”崔荣宰惊恐得瞪大了眼睛，最后话还没说完，就把手中的匕首一扔，仓皇地跑走了。
他都走了，那些混子自然也是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王嘉尔倒在金有谦怀里，一张小脸霎时间变得煞白，金有谦一只手颤抖着紧紧捂住那流血不止的伤口，另一只手则是拨通了急救电话。
“喂…120吗…我的朋友受伤了…在第二高中门口…对…腹部中刀…出了好多血…你们赶快派车过来啊…”
“快点啊！”
挂掉电话的人，胡乱地抹去满脸的泪水，按照医生在电话里的吩咐，随手拿过一件外套，就按在伤口处。
而此时王嘉尔已经变得越来越虚弱。
“有谦…我好想睡觉啊…”
“别睡…嘉尔你千万不能睡！看看我，再想想你哥，他还在等你回家呢…”金有谦拍打着那人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哥…对啊，还有他呢…”王嘉尔突然咳嗽了几下，伤口被牵扯到又涌出了许多鲜红，他的瞳孔也已经开始涣散，“有谦帮我个忙…”
“哎哎哎，你说你说…”金有谦拼命地点着头。
“如果我死了…你记得帮我问我哥，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他要是说喜欢…那你就告诉他…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他要是说不喜欢…那…最好了…”
“他这个人啊…就是喜欢什么都往身上揽…咳咳…我就是不希望我死了…咳咳…还连累他一辈子不好过…”
那人断断续续说了好多，金有谦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一边不停地掉着眼泪，一边不断念叨着“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所幸救护车来得很快，王嘉尔被抬上车的那一刻也已经昏迷了过去。
金有谦提心吊胆地坐在一旁，手忙脚乱地从王嘉尔的包里翻出了手机，然后拨通了通讯录上的第一个号码。
刚响了不到三声，手机就接通了。
金有谦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不禁颤抖地声音还是出卖了他。
“喂，是珍荣哥吗？我…我是金有谦。嘉尔…嘉尔他刚才中刀了，我们现在在救护车上。”
“你…你快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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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珍荣接到电话的时候，载着学生的大巴车刚回到学校，他还没来得及坐上自己的车，就接到了这样一个电话。
心急如焚的他已经忘了是怎么赶到医院的了，他只知道，如果不是靠着他强大的意念支撑，恐怕早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就已经瘫在地上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一路上，紧握方向盘的手一直颤抖不停，掌心湿透却仍然冰凉入骨。
当他狼狈不堪地来到急救室门前的时候，金有谦正抱着头坐在走廊的长凳上。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逼近，金有谦抬起了头。
“珍荣哥。”
他红肿着双眼站起了身，可他那沾满鲜血的双手和上衣却是那么刺目，差一点就要击垮朴珍荣。
“嘉尔呢？！他怎么样了？！”
朴珍荣已经快要绝望到发疯，他快步走到金有谦面前，疯狂地拽着他的衣领，怒吼的同时眼泪也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珍荣哥你冷静一点…”
“嘉尔呢！？他到底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
金有谦犹豫了半晌还是说出了实话，“嘉尔他还在里面，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
朴珍荣一怔，双腿一软便瘫在了下去，好在金有谦反应的快扶了一把，那人才没有摔倒而是勉强跌坐在地上。
“嘉尔…嘉尔…”
“怎么会这样…”
那人含着眼泪不断地呢喃，焦躁不安的状态像极了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孩子。
金有谦很难把眼前这个人和王嘉尔口中那个不紧不慢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无论是听说还是亲眼所见。
原来，他也是会着急的啊！
朴珍荣坐在地上仿佛丢了魂一般，左手却在不经意间摸到一个湿润的物体，愣愣地转头看去，才发现那是一件沾满血的外套，他只用了一眼就认出了那衣服，那是王嘉尔去年生日的时候自己送的礼物。
一件灰色的外套，看到它的时候仿佛还能记起那人收到礼物时高兴的眉眼。
只可惜此时那件外套已经被猩红所浸透，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整件衣服还在不停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腥味。
只不过一个短暂的触碰，整个掌心就已经被染成了鲜红色。
怎么这么多血…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朴珍荣只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他想象不到这么多血从那人身上流出来的样子。
嘉尔他那么瘦，要是再流出那么多血来那岂不是…
他根本不敢再往后去想象。
瘫坐在地上人紧紧握着那件外套手足无措的四处张望着，最后，不堪一击的他干脆伏在一旁的椅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此时的朴珍荣真是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觉得他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这比亲手杀了那人还要来得残忍！
看着如此失控的人，金有谦所有到了嘴边的话又都咽了回去，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那人。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朴珍荣从嚎啕大哭也逐渐变成了声嘶力竭，他呆坐在走廊的地板上，一动不动，就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又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上方的灯突然灭掉了，而那扇一直紧闭的大门也终于缓缓打开。
见状，朴珍荣立刻从地上弹坐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医生身边，顾不得身上的血渍。
“医生！情况怎么样了？！”
只见医生摘下口罩，满面疲惫，看起来这次的手术并不容易。
“伤者已经脱离危险，现在还处于昏迷阶段，需要住院观察。”
终于！
劫后余生的两人还没来得及高兴，朴珍荣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
感官总是先于行动。
朴珍荣的眼睛还没能睁开，就首先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
挣扎着把眼睛睁开，映入瞳孔里的物体都是突兀又平淡的白色，下意识的蹙眉转头，才发现守在床边的人居然是金有谦。
此时的金有谦正坐在椅子上小歇，折腾了这一趟下来，也该累了。
朴珍荣心头涌起一阵微微的歉意，他坐直了身子，正要掀开被子下床，就看到椅子上的人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看来动静还是太大了些。
“吵到你了？”
“没有。”金有谦摇着头，“本来睡的就不沉。”
“那就好。”朴珍荣舒了口气，“嘉尔呢？他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是很虚弱所以还在昏迷。”那人下意识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哦对了，医生说你是因为情绪起伏过大，才导致的晕厥，刚才针也给你打了，现在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接下来，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虽然看上去都是欲言又止，可是又都没有开口，也不知道在酝酿些什么。
然而，最后打破沉默的还是金有谦。
“珍荣哥。”
他低低唤了声眼前的人，只见那人一怔，不解地转过了头。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朴珍荣不傻，金有谦语气里那一份不可忽视的凝重是那么明显，他拼命压下心头的不安，故作镇定地开了口，“你说。”
金有谦又沉默了半晌，才终于缓缓开口，“嘉尔在受伤的时候和我说了一些话，我想我应该要告诉你。”
朴珍荣不语，却仍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他说如果他死了，就让我来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他，虽然他现在挺过来的，但我还是想来问问你。”
朴珍荣瞳孔骤然缩紧，刚要回答，就听见金有谦再次开口。
“你好好想想吧，因为你的每一种回答嘉尔都已经给了我答复。”
话音刚落，几乎是想都没想那人便脱口而出，“喜欢…我是真的喜欢嘉尔…”
朴珍荣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的双手紧紧抓住病床的白色床单，突起的青筋在毫无血色的手背上一览无遗。
不知怎的，金有谦悬着的一颗心突然就放下了，他看着朴珍荣笑得释然，却还是在不经意间红了眼睛。
“你说你要是早说，嘉尔还犯得着受那么大的罪吗？”
朴珍荣看着天花板，猛地眨着眼睛，为的就是不让眼泪掉下来。
“喜欢就勇敢一点，不能总是那么懦弱。你知道吗？嘉尔在最后想着的都是你。他让我来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他，可是你知道他还说了什么吗？”
“他说，如果你说喜欢他，那我就说他一点也不喜欢你；如果你说不喜欢，那正好了，他说你这个人什么都喜欢往身上揽，他不希望他死了还害得你一辈子不好过。”
说到这里，金有谦顿了顿，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了朴珍荣脸上滑下来的泪痕。
“你看，嘉尔到最后想到的都是你。”
如果说前面的话语是伤人的利箭，那么这最后一句就是那画龙点睛地致命一击。
朴珍荣颤抖着把脸埋进掌心里，毫不掩饰地放生大哭。这才短短的几个小时，他或许就已经流光了所有的眼泪。
金有谦安静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他知道这个时候需要的并不是矫情的安慰。
让他好好地哭一场吧，不然怎么能记住这刻苦铭心的疼痛呢？
最后，当朴珍荣停止哭泣时，金有谦也站起了身。
“珍荣哥，嘉尔还拜托你多照顾几天，这几天我可能会比较忙。”
“怎么了？”朴珍荣哽咽着不解。
只见那人冷笑一声，眸子里的冰冷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是时候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了！”
（下章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