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中
*照例艾特点梗人 @苏氏泽昀
*万万没想到，这一章的字数居然比上一章还要多……争取下一章完结！
运动队的训练永远都是紧锣密鼓，如火如荼。让你分不得半点心，没有功夫去思考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最近训练强度大，没半个月就要去比赛了。所幸这比赛也不是非常重要，按照组里的惯例，不用专门做调整，直接拉去比赛就行。
话虽这么说，但是训练不能中断。毕竟所有人虎视眈眈的，都是下半年的大比赛，不能掉链子，更不能出了差错，大家表面上都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可暗中都是狠狠地憋着一股子劲。
王嘉尔也没了闹别扭的心情。段宜恩的状态恢复得很好，不出几天，已经能紧紧跟在他们几个后头了，有的时候，甚至也能够胜任领头的任务。
有道是胜败乃兵家常事，换句话说，状态这种东西不可能永远在线，偶尔也会有掉线的时候。听起来挺正常一事，可放在运动员身上就没那么自在了。
王嘉尔这天的状态出奇的差，平常花百分之八十的力都能游到的成绩，今天愣是拼死拼活用尽全力也还差个两三秒。教练看在眼里，急在心上，难免情绪也会变得不太稳定。
“王嘉尔你今天干嘛呢？1分都游不进？包干时间我已经延长到3分半了！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游不到58，你就给我收拾包袱滚蛋！”
这当然不会是真滚蛋，教练在气头上难免会口不择言。道理都懂，可王嘉尔这心里就是不舒坦。状态不好自己也很无奈，可这不代表他偷懒了。
他没做声，手搭在出发台上牵拉着手臂肌肉。背阔肌早就酸痛得不像话，可他始终在硬撑。
同组的队员们早就起水了，唯独他，被教练罚游了，直到现在还在水里待着。说没有情绪是假的，但他更在乎的还是该怎样游好下一个，骨子里的血性可不是轻易就能磨灭的。
好在最后一个100米，凭借着他扎实的功底和不服输的韧劲，咬着牙一鼓作气，也游到了59秒。虽然和教练说的58秒还是有差距，但你努没努力用没用心，教练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今天我就放你一马！放松200，起水之后赶紧给我滚过来！”
教练把秒表往桌上一拍，“砰”的一声响，好几个刚背上包正准备往更衣室走的队员皆被吓得一哆嗦。
王嘉尔累得只剩半条命，动作实在利索不起来，晃晃悠悠的好不容易放松结束，刚走到教练身边，就被扯着耳朵训话去了。
“你这两天训练都在干嘛？有氧有氧不行，速度速度上不去！你再这么下去，下半年接力的名额我看都用不着队内选拔，你就可以直接让给段宜恩了！”
王嘉尔一听，不乐意了。本身心里还有点小情绪，再加上练不好自己也有些自责，但不代表就能够忍受教练这么挤兑。
他把毛巾往肩上一搭，语气也变得不太和善，“他这么厉害干脆让他四棒一起游得了。我们几个全搁看台坐着，就等他触壁的时候全体起立给他鼓掌。”
“瞎说什么呢你？”
教练也听出了王嘉尔的小情绪，先是呼了掌他的脑门，接着才放缓了脾气。这孩子是他一手带大的，脾性什么的才清楚不过。吃软不吃硬，得给一巴掌再给颗糖他才能够记得清楚。
“我是让你要有点紧迫感，段宜恩来咱们这没多久，但是各方面恢复得都很好。王嘉尔，这个接力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够参与，但最后决定的人，不是我。”
说到最后，教练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王嘉尔的肩膀。王嘉尔没接话，抬起眼睛看了眼教练，又很快移开目光，拿起放在一旁的背包，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更衣室里，队员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唯独林在范还坐在放衣服的长椅上，玩着手机，看上去是在等王嘉尔。
王嘉尔才刚迈进更衣室的门，整个人就像是吃了炸药似的，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散发着浓浓的火药味。
他把包往长椅上一甩，一脚踢向了旁边的铁质衣柜，咣当下去，原本平滑的表面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了下去。
“艹！真他妈闹心！是，什么都是他段宜恩最好段宜恩最强，要我说干脆混接他一人游完得了，我们还跟着瞎掺和什么！”
林在范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教练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一踩一捧呗！说什么如果我再不努力接力名额就得拱手让给段宜恩了…艹，谁他妈稀罕似的！？不就是些下三滥的手段，这药要是给老子吃，老子也照样能天天打鸡血训练不带喘！”
王嘉尔的嘴巴像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损了一大堆，停下来后才发现林在范脸色看上去不大好，大概是不满于自己的发泄得不到回应，他又踢了林在范一脚，“干嘛不说话？哑巴了？”
林在范拍拍裤腿，抬起眼睛看了还在气头上的人一眼，紧接着，视线越过了他，停在了他身后不远处。
隔墙有耳了。提醒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王嘉尔转过头，才发现段宜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没有一点动静，连脚步声也听不见。不过他的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看，看来刚才那些气话，十有八九都灌进了他的耳朵里。
说实话，王嘉尔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怂了，可一转眼，他又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既然如此，那还担心个屁。
他清清嗓子，故作镇定地冲着段宜恩说道，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所以他还是相当理直气壮的。
“怎么？我有说错吗？敢做怎么就还不敢当了？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儿？”
“说什么呢你！”
身为一个旁观者，林在范也觉得王嘉尔有些过了，平常你说你跋扈一些也就算了，可毕竟这件事性质不同，是由不得你意气用事的。
林在范即刻压低声音，呵斥了那人一句。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始终沉默不语的段宜恩，却径直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王嘉尔。”
他在王嘉尔面前停下了脚步，两人之间相距不过半米。但与林在范不同的是，段宜恩的语调倒是冷静多了，不细看压根看不出他在极力隐忍着，毕竟他的双拳已经被握到青筋暴起。
“在把你当成我的竞争对手之前，你始终是我并肩作战的兄弟。”
“不是我说你，你真的过了。”
直到段宜恩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两人的世界里，林在范才淡淡地开了口。这一回，他没有训斥，也不算责备，只是一句不咸不淡的陈述句，就立刻把王嘉尔打回原形。
“你说你平时过过嘴瘾也就算了，小打小闹的，人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是这件事情是能随便拿来说的吗？就算你在气头上你也得给我憋回去。”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现在说这些我也不能把话收回来。”
王嘉尔打小就是死鸭子嘴硬的姿态，破罐子破摔也是他惯用的招数。林在范知道他已经开始后悔了，但就是那张嘴不能不逞强。
“没让你收回来。我是让你给人家道歉去！”
林在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顺便把之前挨得那脚给还了回去，“我发现你这个人还真是…去年上半年，被金有谦挤下去的那个男生不也处处看不爽他总和他对着干，那个时候你怎么教训人家的你忘了吗？你说，赛场上凭的是真本事，技不如人就注定甘拜下风。可为什么同样的事情现在套在你俩身上，你就愣是要过不去呢？”
“…我双标不行？”
“不行！”
林在范一口回绝，然后起身，把毛巾扔在了王嘉尔的脑袋上，“赶紧给我回去道歉。不然你就别想进屋。”
世风日下啊，王嘉尔郁闷的把毛巾拿了下来，这才多久啊，就已经地位不保了？看来这段宜恩，确实是有点儿实力…啊不，手腕。
回到宿舍的时间还早，食堂没开饭，大家也都还窝在房间里。在经过段宜恩寝室的时候，王嘉尔听到里头有响动，看来那人也是刚到没多久，正在整理着背包。
“去啊。”
林在范在后头推了王嘉尔一把，一个没站稳，王嘉尔险些破门而入。
“推我干嘛？！”
生怕里头的人听到响动，他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可这仍旧不妨碍他语气中的不满，“我又没说我不去你跟着着什么急？”
林在范把手插在裤兜里，微微歪着脑袋打量着犹豫不前的王嘉尔，半晌后，突然把下巴一仰，对着屋子里大喊，“段宜恩！王嘉尔有事——”
！！！
王嘉尔吓得一激灵，转身就捂上了林在范的大嘴巴，“林在范我操你妈！你要死啊！？”
“谁让你磨磨唧唧？”
“我道歉还是你道歉？关你鸟事？！”
“我鸟没事。”
两人激战正酣，背后的门突然开了，段宜恩探出半个脑袋，神色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林在范不是不想回答，奈何王嘉尔始终压制着他，无奈之下，他只能伸出唯一一只活动自如的右手，拼命戳着王嘉尔。言下之意，是这哥们有事找你。
王嘉尔乍一看，估计也藏不住了。不就是句道歉吗？哥哥像是那会怂的人吗？他不情愿地放开林在范，两个人因为刚才的扭打衣服都皱了。
“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无视掉林在范一脸的坏笑，他这才转过背，对着段宜恩小声说道，“那啥，咱进屋说。”
段宜恩虽觉得奇怪，但还是乖乖进去了。他的确不知道王嘉尔要干嘛，但他也绝对想不到那人是来和自己道歉的。
“那什么…”
王嘉尔反手关上了寝室的门，目光四处游荡着，一看就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段宜恩了然，便也体贴的没催促他，只是默默坐在了椅子上，耐心地等待他开口。
“你屋好像挺宽敞的。”
艹！王嘉尔刚说完就想咬烂自己的舌头。这还不如直接道歉呢，现在这个样子在段宜恩眼里，估计已经是十分傻逼了。
“是吗？”
段宜恩居然还很配合地扫了寝室一眼，“我觉得还行。”
“是、是啊…”
王嘉尔觉得要再这么下去，舌头是该打绞了，到时候一定会比现在还要丢人现眼。他暗自用力，使劲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外侧的肌肉，希望自己能够硬气起来。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要是就当缩头乌龟了，之后还不得让人看扁喽？想到这儿，他才一咬牙一闭眼，终于把那句烂熟于心的台词说了出来。
“段宜恩，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我向你道歉！”
段宜恩的脸上依旧平静，想必他也应该是猜到了这一层，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嘉尔看了半天，直到那人受不了这样直白的目光濒临抓狂之际，他才终于“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有你这么跟人道歉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强迫你的呢。”
“喂喂喂…怎么着，你现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哪儿敢啊。”
段宜恩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只手搭在王嘉尔的肩膀上，脸上的笑意却是未减半分，“吃饭去吧，到点了。”
“等等…”
王嘉尔稍微低了头，绕开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段宜恩的手，“那什么…你之前在更衣室说的话…是真的吗？”
段宜恩一愣，随即笑得狡黠，“你猜。”
“切！不说拉倒！老子才懒得知道！”
对着那人扔下一个白眼，王嘉尔又恢复了之前张牙舞爪的气势，他拉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站在不算宽敞的走廊上，扯着嗓子大喊——
“都他妈去吃饭！”
那个对于他们而言不太重要的全国比赛在月底。举办比赛的城市离他们比较远，一个南方，一个北边，为了节约路程，队里向来都是安排飞机出行。
那天的航班是早上七点的，运动员们都早早的起了床，拖着行李箱下楼集中的时候，王嘉尔连眼睛都没睁全，还险些一个踏空，从楼梯上栽下去。
上了去机场的车，车子里头也基本上没人说话，除了个别队员发出轻微的鼾声之外，剩余的，就是滴滴答答摁手机的声音，但是过不了多久，也都抵不过困意来袭，纷纷闭上了眼睛。
这次的比赛，严格来说算是段宜恩复出后的第一次露面。出发前，教练专门找段宜恩谈了次话，希望他能够放平心态，别被一些别有用心的风言风语给影响。
段宜恩怎么说也算是身经百战的老运动员了，这些问题于他而言，压根不在话下的。他所考虑的，是如何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输得难看。
在机场办理托运的时候，段宜恩正好在王嘉尔后头，轮到他的时候，他先是扫了眼王嘉尔的登机牌，等他办好了托运拿到了登机牌，才发现他正好和那人的座位挨在一起。
王嘉尔的位置靠窗，从他和林在范的聊天中可以得知，这是他最喜欢的位置。
航班并没有晚点，旅客们都井然有序地登了机。大家有条不紊地向着自己的座位移动着，每个人都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斜上方的座位号，生怕走过了。
机舱里难得的安静，许是时间的缘故，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人都懒得开口，到了座位上屁股还没坐热，就把耳机一戴，座椅一调，歪着脑袋就闭上了眼睛。
王嘉尔这一觉睡得也算是踏实，就是睡着了以后体表温度变得低了，他在睡梦中下意识地抱紧了手臂，可困意太满，压根唤不醒他的意识。
再次醒来，是因为有异物压在了他的身上，有重量，还暖和，甚至让他的鼻子有些轻微的瘙痒，他揉了揉鼻子，然后蹙着眉睁开了其中一只眼睛。
半睡半醒间，闯入视线里的是一张精致的侧脸，带着阳光的洗礼，耀眼又迷人。王嘉尔一时间有些愣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段宜恩在给他盖毛毯。
他的心忽然就这么咯噔了一下，毫无征兆。这样的行为的确是有些肉麻的，至少在这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给过他这样的关心，包括林在范。
王嘉尔装作不经意地动了动身子，再次睡过去之后。又一次进入梦乡后，他做了个梦，梦的内容他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是里面有一头温顺且漂亮的小鹿，它有着如山泉般清澈的眼眸。
按照惯例，主办方总会派车到机场或者车站接每个代表队，这一次也不例外。大巴车在陌生的街道上疾速前进着，同来的时候相比，每个人都比之前兴致勃勃不少。
酒店被安排在了算是繁华的地段，车还没停稳，车厢里早就炸开了锅。
“我靠，这次住的也太好了吧？！”
“至少比上次强。”
“别他妈给我提上次，房间花洒都是坏的，那水就像是在撒尿，给我冻感冒了都。”
“能不能有点出息？就这水准了？你们没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发表着意见，领队和教练率先去酒店前台办理起了入住手续。正巧这个时候没碰上别的代表队，所以办理起来也算快。
这次比赛前，有个队员受了伤，无奈只能留在队里修养，没能前来参加比赛。偏偏那个男孩子每回比赛都是和王嘉尔住一屋，这回他没来，自然而然的，就把段宜恩和王嘉尔分配在了一起。
王嘉尔这回倒没啥过激反应，服从地接过房卡，转身就向电梯走去。等电梯的时候，段宜恩突然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他摘下耳机，在等那人开口。
“要不要我去和林在范换一下，你和他住？”
“和我住你很委屈？”
王运动员果然还是改不了嘴上不饶人的一贯作风，为了这事，林在范平常可没少削他，可他仍越挫越勇，把我行我素的理念贯彻到底。
“不是。我是怕你和我住不习惯。”
也得亏段宜恩脾气好，还耐心的和他做着解释，“你在队里不就是一直和林在范住的嘛。”
电梯门开了，王嘉尔把耳机重新罩上，手插着兜，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得了吧，你愿意换人家还不乐意呢！你就别整天瞎几把操心了，委屈委屈你怎么了？”
这压根就不是段宜恩的本意，却愣是被王嘉尔曲解了意思。段宜恩有些哭笑不得，跟着进了电梯之后，肩膀却被同行的金有谦拍了一下。
“他人就这样，也就你能受得了他。要今天在这里的是林哥，估计他又要被揍了。”
“金有谦你一天叭叭的放什么屁呢？能不能别说话好好当个哑巴？”
金有谦耸耸肩，摆明着懒得和他计较，段宜恩同他对视一眼，两人又一起笑了起来。
“不过呢，不能否认嘉哥人还不错。”
“哎这就对了，这话我爱听。”
段宜恩开始怀疑起王嘉尔的耳机或许只是一个摆设。
“不过——”
金有谦紧接着一个峰回路转，“就是嘴欠了点。”
“…金有谦老子吃你家大米了？！再给我瞎逼逼一句，老子舌头都给你拔断！！！”
段宜恩的主项被安排在了第二个比赛日。本来100蝶这也应该是王嘉尔的主项，但教练的意思，是觉得这次比赛不太重要，就让王嘉尔比两个副项算了。可这毕竟是段宜恩两年后第一次抛头露面，所以他一定得比100蝶。
这段宜恩呢，也算是争气，成绩相当不错，拿了个第四名，和前三名也不过是零点几秒的差距。
王嘉尔坐在看台上看完了整场比赛，在他看来，段宜恩已经恢复得很好了，无论是出发转身，还是途中游，已经可以重新看到他两年前最风生水起的模样了。
段宜恩这次的成绩只比王嘉尔最好成绩慢了零点五，看来，两个月后的队内选拔，注定是一场恶战无疑了。
王嘉尔意料之外的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只是从容地起身拍了拍裤子，然后头也不回地从看台上走了下去。
段宜恩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看到金有谦和崔荣宰两个人不知道在和王嘉尔说些什么，王嘉尔被围在中间，满脸不爽，一副随时都要冲出去干架的气势。
“怎么了？”
“嘉哥刚才替你行侠仗义去了。”
不等主角发话，金有谦便主动抢过了话语权。
“那是，场面一度混乱不堪，要不是我和金有谦眼疾手快，估计那俩孙子现在应该是躺在救护车上了。”
崔荣宰接过金有谦的话茬，再次不假思索的夸大其词，段宜恩只觉得想笑，甚至在想这些个臭毛病到底是不是和王嘉尔学的。
“那为什么说是替我？”
“你别听他俩瞎几把扯，我那是为了咱们队伍的声誉才不惜牺牲小我的。跟你一点关系没有！”
王嘉尔不耐烦地嚷嚷了几句，从两人中间挣脱出来，嘴巴里边念叨着些骂人的话，边朝着场馆外边走去。
直到那身影走远了，崔荣宰才稍微正色道，“嘉哥就是好面子。他刚才啊，的确是为你出头了。”
段宜恩更疑惑了，目光转向一旁的金有谦，没想到那人并没有反驳，只是跟着崔荣宰一并点了头。
“就刚才，我们准备从看台下来的时候，旁边有两个其他队的，说话口无遮拦，恰好被我们听到了，嘉哥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
“我俩根本拦不住。”
崔荣宰接着道，“那俩人估计也没想到隔墙有耳，所以一开始也是懵的。嘉哥上去就揪住那人的领子，那哥们吓得脸都白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段宜恩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其实压根都不用问，他都已经能猜到那两个人说了些什么，无非就是一些翻旧账的老话，甚至连其中几个难听的用词他都能想到。
只是，那个人上次也明明这样说过自己来着，这次却为了同样的事情要去教训别人。段宜恩抬起头，看着场馆外头和别人相谈甚欢的背影，笑意不自觉地从嘴角蔓延开来。
“嘿王嘉尔。”
段宜恩快步走了出去，此时的天色已经暗得差不多了，但是那个人的身影在夜色中依旧显眼。
“讲。”
见有人找过来，之前一直和王嘉尔交谈的外省朋友便识相地离开了。
“刚才的事情谢谢你。”
王嘉尔募地明白了来由，便下意识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傻逼的话你也信？”
段宜恩也不恼，仍是笑得温和，“信，当然信。”
这下，轮到王嘉尔被噎着了，他卡壳片刻，才不自然地薅着头发，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起来，“随你！爱干嘛干嘛，关我屁事。”
“喂。”
段宜恩强忍着笑意，“你说你这样到底累不累？”
“累？我干嘛了我累？”
“就是，你明明不讨厌我，却总是要装出一副对我充满敌意的样子。真的…不累吗？”
“谁他妈不讨厌你了？！”
王嘉尔瞬间炸了毛，像被抓住弱点的公鸡，暴跳如雷，“老子最他妈讨厌的就是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替我打抱不平？”
“要点脸行不？算我求你。我已经说了我那是为了集体荣誉替天行道了，能不能听懂人话？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行不行？？？”
王嘉尔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却也没像往常一样转身就走。这算是他的一个小习惯，若是真遇上他不感冒或者心生厌烦的人，他是懒得多费口舌的。
他愿意留下来同你争吵，至少说明，他不讨厌你——当然，刚才的冲动或许是个意外。
“口渴吗？”
借着那人停顿的空隙，段宜恩才终于有空插了句。
“废话！有本事你来说那么久试试看！”
“给。”
段宜恩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刚买的柠檬茶递了过去，王嘉尔喜欢这玩意儿的事情，在队里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
嘟囔着接过柠檬茶，那别扭的小表情逗得段宜恩又是一阵捧腹。
“那…咱不生气了？”
“考虑考虑。”
明明柠檬茶吸得哗哗作响，却完全忘了吃人嘴短这么一句老话，看来，这傲娇的脾性也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那还讨厌我吗？”
柠檬茶终于被吸得见了底，王嘉尔把盒子对准五米开外的垃圾桶，手腕一用力，“砰”——盒子只碰到了垃圾桶的边上，紧接着又被弹了出来。
他愤愤地走过去，一脚把那纸盒子踩扁，巨大的冲击力使得盒子像爆炸似的发出声响，周围的人纷纷被起吓得不轻，他却不以为然的把盒子拾起来，转身冲着段宜恩大喊——
“就算你给老子买一箱的柠檬茶老子最讨厌的还是你！！！”
然后才把盒子顺手扔进垃圾桶里，趁着朦胧的暮色，自言自语嘀咕了句——
“才怪。”
————待续————
（注释：①有氧通常指的是耐力练习，就是长距离的训练。比如上一章提到的1500米。有氧就像慢跑，坚持的时间长，气不算特别喘。速度就是短距离，也就是无氧。相当于快跑，气会跟喘，累得也快。
②混接指的是4×100米混合泳接力。混合泳接力和混合泳单项的顺序不同。接力中，顺序为仰蛙蝶自，而作为单项时，顺序为蝶仰蛙自。）
或许是这篇文不太对大家胃口吧~要说一个文手完全不在乎热度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相比之下，我更在意是自己写的东西，是我喜欢的题材和内容，哪怕只有一个人喜欢甚至没人喜欢，我也会写下去的(•̀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