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好甜

接着走呗

《胜命》一发完(伉俪)

*好早之前写的开头,无奈那时完全找不到感觉只能作罢ヽ(ー_ー)ノ

*副线宜嘉,在里面相当于伉俪感情线的推手

*一定要看到最后,答应我

*这篇文也算是最近生活的一点感悟吧~逆境使人成长!

老规矩,所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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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是朴珍荣提的。与其说是厌倦,倒不如说是无味。平静寡淡,比他书桌上放着的半杯白开水还要让人提不起兴趣。

尽管杯子是林在范送的,有些年头了,上面的图案被磨得褪了色,模模糊糊的分不清是猫是狗,可杯子仍旧完好无损。

这就好比现在的朴珍荣,继续,无所适从;放弃,如鲠在喉。




1.
手机屏幕第三次被摁亮,依旧什么消息都没有。朴珍荣有些忐忑又有些不甘心,索性拿过手机从相册里无数张照片中随手点开一张——

设为新壁纸。

一张他曾经去旅游时随手拍下的海景。

替代了他去年生日和林在范亲密的合影。

更替的一瞬间,手机震了两下,心下一惊,握在手中的玩意儿差点飞出去,调整好心态划开屏幕,对话框弹出两条回信——



知道了

心里登时凉了半截。手指不由自主地向下划动,逐一出现的是二十分钟前他发出去的消息——

林在范,我们分手吧。

他甚至还能感受到点击发送时的那一股挣扎与犹豫。他以为会被挽留,好歹也该问个缘由,然而,大失所望。

他觉得自己高估了在林在范心中的地位。

他开始暗自庆幸起自己的选择。




“你还好吗?”

看着打进门起就沉默不语的人,王嘉尔觉得事态有些严重。

“吵架了又?”

递过去一罐汽水,见那人没接,他又把拉环打开再递过去,那人还是无动于衷。

“你倒是说话啊…”

王嘉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大厅来来回回地抓耳挠腮,“行,你不说是吧…那好,我现在就给林在范打电——”

“我们分手了。”

平地一声雷。

王嘉尔差点没跪在地上。

“你他妈说啥?你他妈再说一遍?”

“不说了。”朴珍荣拿起桌上的汽水咕咚咕咚猛灌好几口,“别老揭我伤疤。”

“好好好…”无奈举手投降,只能话锋一转,“谁提的啊?别告诉我是你。”

汽水罐“砰”的一下砸在桌面上,好几滴冒着气泡的水珠跟着落在了上头,朴珍荣抹了把嘴,面无表情地回了俩字,“是我。”

“……”

王嘉尔回想起刚才那句充满敌意的“别揭我伤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丢给那人一记眼刀嘴还特欠地怼了句,“活几把该!”

“喂,你就不能心疼心疼你兄弟我吗?”朴珍荣不悦。

“心疼?我要心疼我也是心疼林在范我他妈又没病我心疼你个几把你个二傻子!”

听着王嘉尔一鼓作气地数落,朴珍荣是彻底没了脾气。





是,他承认,自己是挺作的。可这不代表他想要的东西就多。

朴珍荣不是一个贪心的人,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俗人一个,也会垂涎口袋里的软糖。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高高在上的东西林在范都能给得了他,偏偏那唾手可得反而一毛不拔。

他不懂,真的不懂。

自己固然有错,可对方也做不到全身而退。




“那我问你,如果你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而烦恼,段宜恩会怎么安慰你?”

“嗯…他肯定会让我别干了在家待着又不是养不起我。”

“…打扰了。”

好一个雪上加霜,朴珍荣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哎哎哎别走啊…实话实话还有错了咋的…”

强行把人摁回沙发上,王嘉尔恶狠狠地盯着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得得得,把手拿开…”挥掉肩膀上的爪子,他挪了挪屁股,才正色道,“就我最近,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整个人情绪不太好,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我有轻度抑郁的倾向。后来,我就和他说了嘛,结果他压根没有一点反应,还拍拍我的脑袋让我别想太多。”

“没了?”

“没了。”

见对方瞪圆了眼睛,朴珍荣又有些心虚地补了句,“不是,轻度抑郁诶真的挺严重——”

“我是说他!”王嘉尔满脸不可置信,“这就没表示了?”

愣了半晌,朴珍荣才重重点了头,“昂!”

“我服!都说钢铁直男,我看他啊,是钢管直男,还是实心的又粗又长的那种。”

“他是挺粗挺长…”

“朴珍荣!!”又是一记眼刀,“我劝你好好说话,要是你还想在这里借住的话。”

“好嘞!”





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成不变的生活平静得仿佛被人扼住喉咙,越平静,越是窒息。就算是一个滔天巨浪,也至少能让他挣扎几下,尝尝咸味。可现在的生活又是什么滋味呢?

他像是失去了味觉。

不知道从何时起生活变得没有惊喜,无论时间,对白,还是场景,朴珍荣总能倒背如流。大多时候林在范还没张口,他就已经能猜到他要说些什么。

关心的话不过那么两三句,安慰的方式也无非那几种,翻过来倒过去,朴珍荣早就烦了。

就连最充满期待的纪念日和生日,礼物都还是他挑好发过去,林在范只需要负责下单就行。

你看,他连想要给你制造惊喜的欲望都没有。

更别说半年前自己随口一提的旅行了。

这跟木讷没有关系,朴珍荣站在窗前叹了口气,尽管这是那人一贯的说辞。

他不是不爱自己,只是没有照着自己的意愿来爱自己。

究竟孰是孰非?

朴珍荣自个也糊涂了。




上午十点,朴珍荣预约了心理医生。

医生给的建议还是同上次一样,出去走一走,舒缓舒缓心情。他不是没有这个打算,而是他原本计划内的人突然半路出局,还是被自己给踢出去的。

烦躁地挠挠脑袋,想着这几天林在范也没来找过自己,不由得更憋屈了。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在对话框里编辑了一大段数落的话,想要发送,又下不去手。

自己有什么资格呢?他想。明明是自己先把人踹开的,这会儿又跑去卖哪门子的惨呢。

一咬牙,全删咯,手机揣回兜里,愤愤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妈的犯贱!




带着一肚子的气回去,刚进门就看到小情侣依偎在沙发上你侬我侬。

“这还大白天的,我说你们俩能不能适可而止?”

王嘉尔依依不舍地从段宜恩身上起来,笑得那叫一个贼,“没办法,情到深处控制不住。”

说完,又把脸伸出去跟躺在沙发上的人来了个深吻。

“呕!!!”大步流星过去,一把把人拽起来,“滚去做饭去,爸爸饿了。”

“爸爸在这呢。”段宜恩好死不死地补刀,还拍了拍他宝贝的屁股。

王嘉尔抓着段宜恩的手笑得直不起腰,朴珍荣满脸黑线,就差没去厨房提刀。

“老子单身有什么错?!”

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王嘉尔拍拍屁股起身,还不忘揉一揉朴珍荣暴躁的小脑袋瓜,“芝士乖,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芝士是王嘉尔之前养的一只金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段宜恩不厚道的笑声划破屋顶。

忍无可忍,朴珍荣顺手捡起地上的拖鞋就朝着那欠揍的背影砸去。

“芝你老母!”





2.
林在范生病了,就在朴珍荣提分手的那天。脑袋疼了大半天的他终于在下午的时候去了医院,一个人挂号,排队,交费,打点滴,年轻的护士刚把针头扎进血管里,他就收到了朴珍荣的消息。

嘶——蹙眉倒吸一口凉气。

护士还以为是自己把他弄疼了,好言安慰了几句,还问有没有家属来陪同。

林在范摇摇头,往椅子上一靠,嗓音沙哑,“没有家属。”

聊天对话框里还有未发送出去的消息,那是他犹豫该不该告诉朴珍荣自己生病的话语,担心对方工作忙不想让他分心,便一直拿不定注意。

这下倒好,直接免了。

倒不是懒得问缘由,而是他知道对方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想来,应该是之前工作上的问题没能给他更好的安慰,所以对自己失望了吧。

气头上的人又总是听不进任何一个字,加之自己病得浑身难受,没有心思去处理这些,索性回复——



知道了

等熬过这段时间再说吧,林在范压低帽檐,眼前一闪而过的是这些年和朴珍荣所有的点点滴滴。

唉,他轻叹口气。

太过了解不知道是好是坏。




这一病就去了五天,医生说是过度疲劳再加上肠胃感冒,还需要好好调养。

林在范在家里熬了粥,强迫自己吃下。公司最近的项目正好到关键期,他无奈却也只能带病上班。

前两天是真的难熬,虽说是低烧,可整个脑袋都是昏沉的,头很疼,精神也集中不了,还差点晕倒在办公室。

只是发低烧就已经被折磨成这个样子,那他呢?轻度抑郁的倾向,还不能休息,精神上的劳累才更加磨人吧。

林在范懊恼地薅了把头发,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

一个混蛋又有什么资格获得原谅呢?

 

 

 

 

3.
朴珍荣挑了一个林在范不在家的上午回去拿行李。才踏入玄关,大厅里的人影就把他惊得进退两难。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林在范主动开口,“和同事换了班,下午才去公司。”

真不凑巧,朴珍荣摸摸鼻子。

一言不发地走进卧室收拾东西,林在范就根棍似的杵在客厅,静静地看着他忙活,愣是一句话也没说。

最好别说,朴珍荣觉得心口堵得慌,又刻意忽略,只是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加重,乒乒乓乓的好似拆房子。

拖着行李箱来到客厅,转身去厨房扔了些不要的小玩意儿,躺在垃圾桶面上的是空了的药盒,他皱皱眉头,最终还是选择了无视。

“珍荣…”

“棍子”终于有了反应,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这让朴珍荣不禁联想到垃圾桶里的药盒。

“我们可以谈谈吗?”

可以?两个最普通不过的字眼却惹得人无端想笑。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征求意见,不顾一切一回有这么难么?

就当是为了自己。

他一动不动,声音出奇的冷漠,“不可以。”

身后霎时间没了动静。

拉着箱子的手逐渐捏紧,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响此刻格外清晰,他听着彼此小心翼翼的呼吸声,冗长的沉默成功逼断他为数不多的理智。

“又是这样…”

他恨恨地转过身,眼底深处像是埋藏着无数把锋利的刀片,愣是把人划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就算我说了不可以你为什么就不能争取一下呢?每次都是一成不变的反应一成不变的台词,我真的受够了林在范!”

火药在狭小的空间里一触即发,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不自觉地颤抖着,“每天都是同样的早安晚安,就连聊天我都能准确地猜到你下一句要回复什么。问候总是掐着点,关心说来说去也无非那两句,就算是争吵,你也总是沉默不语要不就只会说‘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更别说毫无新意的生日礼物和纪念日的约会——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吗?这些话听来听去我耳朵早就起茧了你到底懂不懂?!”

朴珍荣歇斯底里的模样林在范并不陌生,他们以前的每次争吵,朴珍荣也总是这般。但持续不了多久,就会被自己的无动于衷弄得没了脾气。

原来不是冷静,他的心像是无缘无故缺了个口子。是算了,是积累到极点的失望,和一次又一次自以为是的圆满。

望着那双通红的眼睛,林在范突然觉得自己没了资格。

无论是拥抱,还是说爱。

他都不配。




4.
“争取”二字于林在范而言,太陌生。在和朴珍荣的感情里,他好像总是“得过且过”,以为沉默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时至今日,他才发觉自己错得离谱。

那是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他送了一个不太合对方心意的生日礼物,他看得出朴珍荣的失落,那一瞬间僵在脸上的笑意刺得他眼睛疼,尽管那个人过后依旧掩饰得很好。或许是从那时起吧,即便是对方挑的,那至少也是他喜欢的。

可其他事情呢?林在范揉着太阳穴,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他站在阳台看着那个倔强又脆弱的背影,无力感犹如蚂蚁在啃噬他每一寸血肉。

争吵时的默然可以说是让步,那一成不变的关心和无时无刻的木讷又该如何解释?

他真的找不到令自己满意的自圆其说。

翻开手机,两个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十天前。

十天里,他以为不去找他就能够让他消气,所有事情就会自动恢复——是他想得太简单。

如若不是今天朴珍荣回来,两人意外的碰面,林在范依旧会沉浸在自以为完美的理想乡,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出现了破损的用具都需要修补,更何况还是耗尽心血的感情。

越是看不见,越是困难。

别妄想视而不见,除非你想让它毁于一旦。




5.
朴珍荣像是哭过。

一进门,王嘉尔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低气压笼罩着二人,他也险些被弄得喘不过气来。那人一言不发地收拾着带回来的行李,他跟在他身后进了卧室。

“珍荣。”试探性地开口,“你还好吗?”

朴珍荣摇摇头,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又起了波澜。表情一皱,眼眶跟着泛红,王嘉尔吓得不轻,连忙过去抱住他。

“你们见面了?”

“嗯…”吸吸鼻子,试图让情绪稳定,“他说跟同事换了班。”

“所以你们…吵架了?”

沉默不语。

等于默认。

“怎么会——”

“我真的受够了!”残留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像一尾落在陆地垂死挣扎的鱼,“难道不可笑么?在这种情况下连挽留的话也不会讲,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那我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

愤怒使人口无遮拦,麻痹了所有的理智。王嘉尔轻蹙着眉,基本能猜出个大概,轻轻抚摸着朴珍荣的后背,试着让他平静。

“他说了要和你谈谈?”

“嗯。”

“这不是个好机会吗?你为什么要拒绝?”

旁观者清,随着时间的流逝,朴珍荣想要的越来越多。

从一开始只是单纯的不满,发展到如今掺杂了太多的怨与恨,他早已不能清晰地把事物看透,甚至也忘了自己的初衷。

原先为的不过是一块糖,可迟迟等不来,那块糖便逐渐翻滚叠加,变成了一座山。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理取闹,朴珍荣干脆沉默。王嘉尔正欲开口,那人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是林在范。

正想喘口气感叹事情的转机,谁料,朴珍荣却拿过手机干脆地挂断来电。

王嘉尔的表情像蒙上了一层雾。

“珍荣。”

他的语气夹带着少有的责备。

“你何必呢?”




他无动于衷的时候你怪他不懂珍惜。

他幡然醒悟晓得该争取之时你又嫌他小心翼翼。

他到底怎么样你才满意?

朴珍荣躺在一望无际的黑暗里,自个都答不上来。事态发展至今,他不可推卸的责任愈来愈多。




周末,王嘉尔陪着朴珍荣去看了最后一次心理医生。

后者独自去了诊所,前者干脆在车里耐心等待。约摸一个多钟头,那人下来了。

“我过两天出趟远门,机票已经定好了。”

“想好就行。”

王嘉尔系好安全带,准备启动车子,副驾上的人突然拍了拍他。

“我的心理医生刚才告诉我,林在范这段时间经常去找他。”

索性停下动作听他说完。

“他说,最近一直有位姓林的先生去向他打听我的情况,但是出于职业道德,他始终没透露。”

王嘉尔挑挑眉,“还打算继续绷着?”

“我给他发消息了。”生怕对方不信,他还举着手机在那人眼前晃了晃,“我说等过段时间就去找他好好谈谈。”

微微一笑,王嘉尔的表情又看着沉下去。

“珍荣呐。”眼睛没焦距地望着远方,“你是不是特羡慕我和段宜恩?”

“什么?”朴珍荣一时没反应过来。

“羡慕我和段宜恩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腻歪,羡慕他能给我制造很多惊喜,也羡慕他毫不吝啬地给我说好多好多情话…”他侧过头,笑容淡得发苦,“是这样吗?”

“…是。”他承认。

“可是啊,我更羡慕你和林在范,我说真的。”

把双手交叉叠在脑后,此时的王嘉尔莫名给人一种孤独感,很平淡,却也强烈。

“我羡慕林在范能无时无刻陪着你,因为你的一句话就赶回家;羡慕他给你做饭,会在你生病的时候一口一口地喂你吃;更羡慕他能记得与你们有关的所有日子,哪怕给予你的东西总让你不满意,可是这些,都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朴珍荣下意识联想到的是好几次王嘉尔病得下不了床,最后还是打电话给自己才得以上的医院。可那几次,他从头到尾都没见过段宜恩的身影。

他太忙啦,王嘉尔的苦笑总让他心疼。

再想想自己,每回头疼脑热的时候陪在身边的都是林在范。

“所以啊,你别总是揪着自己没有的,更应该满足于自己所拥有的。也许你拥有的恰巧都是别人梦寐以求的——比如我。”

大概是见气氛闷得过了头,王嘉尔干脆拿自己打趣,“林在范或许不是最好的那一个,但却是最适合你的。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哪儿有那么多十全十美尽如人意啊,还不都是互相包容互相理解罢了…”

这一点朴珍荣倒是再明白不过,他深知自己性格上的缺陷,拧巴,别扭,情绪不定都是常事,可林在范从未同他计较,即便沉闷得像头牛,但该做的一样不少。

是啊,他揉揉酸涩的眼眶,不是林在范给的不够,而是自己太贪心了。

远处的乌云边界,钻出一缕阳光,给云层镀了金边。街道的尽头,是三三两两出行的人们,收起带着水汽的雨伞,纷纷踏进清新之中。

雨过天晴。




6.
林在范请到了假,带着订好的机票和行李敲开王嘉尔的家门。

“珍荣呢?我发消息给他没回我。”

王嘉尔被眼前的场景弄得有点懵,“珍荣他…”

“行李我都帮他收拾好了,机票我也订好了…他在里面吗?”

说着,林在范进了屋,王嘉尔好不容易才把思路捋清楚,他挠挠乱糟糟的头发,显得有点儿为难。

“珍荣他没告诉你吗?”

林在范停下动作。

“他出远门了。”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估计现在飞机已经起飞了…”

“他去哪儿了?”不免感到诧异,林在范掏出手机看了眼,又重新塞回口袋,“难怪前面我发信息给他没回我,我以为他还在闹脾气呢…”

自嘲地笑了笑,对于自己的冒昧行为感到抱歉,“那行,我先回去了,打扰到你了不好意思…”

“哎不是…”王嘉尔怕两人误会又加深,赶忙拦住林在范想跟他说清楚,“他那是登机了,我给他发信息他也没——”

解释被电视机里突如其来插播的紧急新闻打断。

“现在插播一则紧急消息,一架从我市飞往x市的xxx航班在起飞后15分钟与指挥中心失联,指挥中心现正尝试与航班联系…”

一股凉气直冲脑门,王嘉尔险些站不稳。

“珍荣他…”他拽了拽林在范的衣袖,哆嗦着指着电视屏幕,“坐的就是这趟航班…”





7.
手机关机的同时,收到了一条消息。

他懒得再开机,虽然不清楚找自己的人是谁,但这个时间段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急事,等到了目的地之后再说吧。

他靠着座椅闭目养神,直到一阵剧烈的颠簸把他惊醒。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乱了套的机舱,氧气罩纷纷从座椅上方掉落,工作人员在一片慌乱中还要故作镇定地安抚乘客的情绪。

大脑一片空白,从不断传来的尖叫声中,他才得知,原来是飞机遇上了强气流,刚起飞就与控制中心失联,并且情况很不乐观。

哭泣声此起彼伏,邻座的小孩依偎在母亲的怀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睁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妈妈怎么哭了?

过道另一侧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早已戴上氧气罩,安然地闭着眼睛,紧握着手,坦然地面对死亡的到来。

氧气罩戴上的那一刻,朴珍荣依然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恐惧。所有的嘈杂声都被自动屏蔽,他坐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里,独自回味脑海中最珍贵的画面。

那是他发高烧的时候,林在范守在他身边一整夜愣是没合眼;那次他们发生争吵,一气之下他跑出去玩到半夜,回到家才发现林在范一直守在客厅没睡,双眼通红,布满红血丝;他肠胃不好,林在范就变着法地煮好吃的给他,有时候病得太严重,刚吃下去的东西又都如数吐出来,那个人也是毫无怨言地清理干净,又去做新的再不厌其烦地哄着他吃下。

每一幕都犹如一张幻灯片,领着他走马观花,重现了这二十年来他能记得的所有场景。

他诧异,在这最后时刻里,能想到的所有皆和林在范有关。无论好坏,快乐或泪水。

如果能活着走下去…

飞机剧烈地颠簸使他看不清窗外的任何一朵白云,他慢慢闭上眼睛,眼角滑落一滴眼泪。

我一定会好好拥抱你,然后坚定不移地告诉你,我爱你。

只爱你。

 

 

 

 

8.
“最新消息,xxx航班在失联四十分钟后,成功迫降于C市,机上除了机长受了轻伤以外,无一人伤亡…”

朴珍荣从一片混沌当中睁开眼睛,视线里雾蒙蒙的,整个世界平静得可怕。他努力想要辨认周围的事物,直到一阵阵欢呼声涌进他的意识,他才把这周遭看清。

安全了。所有乘客无不高声呐喊,死里逃生的心情复杂又庆幸。邻座的年轻母亲终于在这一刻泣不成声,抱着她的孩子任凭泪水打湿整张脸。过道旁的夫妻相拥而泣,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更加坚定了他们要一起走下去的决心。

太微不足道了,朴珍荣摘下氧气罩,在死亡面前,他们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不值一提。




飞机上的乘客们都陆陆续续打电话报了平安,朴珍荣艰难的把手机打开,不听使唤的手让他操作起来着实有些困难。

接二连三的消息涌进来,他还来不及细看,电话铃声响起,是王嘉尔。

声音不受控制地打颤,“喂…”

“珍——”那头话还没说完,电话便被抢了去。

“你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是林在范,旁边还传来王嘉尔焦急地提醒,让他认真开车,电话自己来打就行。

可林在范充耳不闻。

“珍荣你别怕,我们现在已经在路上了,你就在机场等着我们,我们一会儿就到,别怕,我在呢,我陪着你…”

朴珍荣多想开口回应,怎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是他一贯的毛病,在困难和委屈面前,林在范永远是他最好的催泪剂。

“林在范…”

是再也止不住的眼泪。

“我不怕死…”

他旁若无人的在机舱里嚎啕大哭。

“可是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




乘客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依次下机,被安排在了专门休息区,当地政府还派来医疗团队,替每个人做全身检查。

休息区围满了人,已经有乘客的家属陆陆续续赶来,亲人见面后的情绪发泄是必不可少的,朴珍荣坐在不算起眼的位置,默默打量着这一切。

刚才的事故仿佛一场恍若隔世的梦,太不真实,每个人的反应皆不相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大家或许都会更加珍惜未来的日子。

医生替他做完了检查,他的身体没有大碍,待会儿去拿行李就可以回家。他点头道谢正要离去,却突然被来人强行拽进怀里。

“太好了…”

还是林在范。无论气息还是习惯,都熟悉得令人心安。他在他耳边喃喃自语,让他又忍不住红了眼睛。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把脸埋在那人的颈窝,长时间的哭泣导致朴珍荣的声音有点儿哑,他轻拍着那人剧烈起伏的后背,劫后余生的喜悦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念。

“我们回家吧。”

那个有你的地方。






9.
半个月后,调整好状态的朴珍荣跟着林在范再次踏上旅途。然而心有余悸的他怎么也不肯坐飞机,两人最后还是选择了最保险的火车出行。

朴珍荣在社交网站上分享了许多关于这次旅途的照片,有秀丽的风景,大好的河山,当然也不乏两人的亲密合影。

——你现在所拥有的也许正是别人求之不得的。活在当下,珍惜一切,永远记得自己拥有什么。

这是他的文案。

他随手艾特了他最好的朋友,在这条动态发出去的一分钟后,收到了来自王嘉尔的评论——

旅途愉快!



——————END——————


实不相瞒,我在写的时候哭了,大概是自己太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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